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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次已經超過半年,很多思緒欲訴還休,一而再地被架構又棄置在草稿匣裡,隨著時間被遺忘。這半年來我的生活也發生了很多改變,為了適應這些變化而無暇好好整理自己。


於是他陪我走了一段路,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夜晚,我們離開了彼此短暫交會的生命。這讓我更加相信,我們永遠無法預測,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會以甚麼方式、在甚麼時間點用盡。從此再多的掙扎都是徒勞,謝謝上天(或媽媽)聽見了我的願望,知道我的脆(軟)弱而用了另一種方式讓我解脫,總是比我更明白我所能承受而不至讓我被擊潰。孤獨感重到彷彿快溺斃在汪洋中而胡亂用很多荒謬的方式自救,卻也總是得到了很多善意的幫助,總有人可以在這樣的混亂之中看見並始終相信著我最純粹的樣子,在最後一刻,我選擇放下所有的偏執,為了這些我所在乎的人。


「那就做吧,但記得,不論發生甚麼事,妳仍然是我當初認識的Sabrina。」

「我發現,我好像沒有自己想像中這麼堅強。」

「廢話。」


我喜歡別人叫我Ocean多過於叫我Sabrina,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注意到,當所有人都叫我Ocean的時候,只有他私底下還是叫著我另外一個名字,似乎成為了一種秘密儀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名字,那個因為他一句話而放棄的名字,在Ocean這個名字後面,好像只有他看見了另一個我。


「欸,結果我甚麼也沒做。」

「我知道。」

「你開天眼?」

「因為妳很善良。」


晚上十點多,我在台北辦公室的最後一天,我獨自收拾著辦公桌,才深切感覺到不捨,雖然只是轉調,卻仍不住即將和這裡失去關聯的傷感。他陪著我,說我隨時都可以回來,但我想他也很清楚,我早已決定不回來。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在他卯起來在我離開前完成了他曾經給過我的承諾後。內湖的小套房,東西也隨著日子越來越少,雖然不完美,但曾經它也陪著我走過許多片段。歷經了喪母之痛,學著習慣只剩下六坪的空間與自己,一次次迷失又找回自己,一次次崩潰又重組自己,這間房子承載我失去至親後太多的情緒。


故事的後來,我離開了台灣。


終究我還是走上了這一天,多年前心心念念想到異國工作的想法,於是那些帶不走的,我只能選擇強迫自己放手。只是後來想想,其實在過去我都習慣用這種極度粗暴的手段強迫自己離開眷戀的人事物,藉由這種分離方式學習如何堅強、瀟灑,但這些種種,最後也只是對自己的折磨和煎熬。不斷、不斷的,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變成一個不再因為失去而悲傷的人,終究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同一個傷口上重複傷害自己。細想,我或許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不好的人,當我愛的人催脆弱不堪時,我想擁抱他、想告訴他那些關於他美好的部分,但對於自己,我總是在最脆弱不堪的時候再次用極為負面的想法打擊自己,也總是不懂保護自己遠離那些對自己不好的人與事,我或許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不好的人。


新生活並沒有這麼容易,就像當時轉調部門一樣,我難以避免地歷經一段嚴重陣痛期跟失落感,但卻更難以調適。同事、朋友、部門、公司、住宿、文化、國家,一層一層推疊上去的巨大落差,認知到自己漸漸與原有關係失去連結,卻也尚未與新關係建立連結,彷彿在這樣的差距中獨自行走在鋼索上,渴望能早一點抵達彼方,但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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